芋头君-w-

慢热的人,手癌晚期,楼诚党,巍澜双担。写不出来跌宕起伏的剧情,只会讲述细水长流的爱情。

【楼诚AU】不曾知道的契约 21

21 大哥和那个大小姐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明诚在明家是越来越如鱼得水,现在敢和大姐开点玩笑,敢和大哥偶尔斗下嘴,也敢对调皮的明台小弟动家伙进行调教了。

明楼对此是乐见其成,不过偶尔被哽的时候也会感叹,“阿诚这孩子,现在是越发没规矩了。”

明镜就笑他,“他和明台还不是你惯的?”

“说得就跟大姐你没惯着这两孩子一样。”

两姐弟再相视一乐。

 

 

明诚前年就从小学毕了业,转到麦伦特立中学读书,现在已经是二年级,时年十四。

麦伦就在圣保罗的附近,两所学校就隔了两条街,走路过去也不要十来分钟。

明诚上课的致知楼是栋白色的三层建筑,一层是老师们的办公室,二层和三层才是教室。致知楼背靠金利街,仅隔着一道院墙,明诚从教室里望出去还能看到圣保罗那边的梧桐树尖,现在已经是绿茵茵的一片。

明诚下课的时候就喜欢看看书,再看看窗外,等同学叫的时候才回过头去聊会儿天,多半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

听说隔壁班新来了一个女同学,刚从日本回国,长得明艳盛人,家里也不简单,现在整个班都在讨论这女孩,连不怎么八卦的明诚都知道有了这么一位存在。

明诚的同桌都忍不住跑到隔壁看了一圈,回来就跟明诚滔滔不绝地讲这位汪小姐,说她肤白貌美,大大的眼睛微微上挑特别有韵味,一身红色的大摆连衣裙,出落得极为动人,就是脾气不小,刚刚还把一群围观的男同学们毫不客气地大骂了一顿。

这位陈姓同学还在明诚耳边一直叨叨,明诚只得笑着应了应,没显露出心里的不耐烦,之后就借口说要去洗手间躲了出去。

致知楼的走廊很长,一排有五六间的教室,明诚向尽头的洗手间走去。走到半路,就见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快步走近,像是一团鲜亮艳红的火,还没来得及避开就已经撞在一起。

明诚只觉肩膀一疼,那身影娇小,撞上来却力度不小,肩胛也有些痛麻交加,他不禁轻哼出声。

没想到这下倒让眼前的女孩犹如受到挑衅一般,她抬起下巴,白皙的脸颊有着薄怒的绯色,眼里是明显的不悦。虽然自己先撞的人,她不为自己的莽撞道歉,反而颇有些盛气凌人地问:“你走路难道不看人,眼睛怎么长的?”

说罢,眼一瞪,又急匆匆地离开了,红色的背影在白色的走廊里格外显眼,灼人得很。

明诚记性一直不错,同层楼里来来往往的同学早就记熟了脸,这个女孩却从未见过,思来想去,大概就是同桌讲的那个日本来的转学生吧。

真是个骄傲的大小姐,明诚想,这样的女孩子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明诚一直以为除了这个插曲,他和这个汪小姐是不可能有交集的机会的,直到一个落雨的下午。

那天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明诚打着伞在校门口等着陈叔来接。因为麦伦中学向来是比圣保罗早半个小时放学的,陈叔总是先接了阿诚再去接明楼,这天也是如此。

外头的雨细细麻麻,明诚想起大哥出门的时候没带伞,怕他被雨淋着就催着陈叔赶紧去圣保罗门前等着,自己则拿起常带在身边的黑色长柄伞,准备一到地方就下车去等着,免得大哥受凉。

偏也巧那天圣保罗因为校辩论会的时候放学有些早,阿诚刚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就一眼看到了明楼已经等在了校外。

明楼并非单身一人,他身边还有一个身着蓝格长裙的女孩。

那个骄傲的汪小姐。

明楼正偏着头和这位汪小姐聊得正兴起,眉眼都带着笑意,仿佛正被这个娇俏的女孩取悦得极为开心。他们同在一把伞下躲着,明诚能看见那白色的伞上还有精美的蕾丝边,一把女孩的伞。

怕打扰到明楼聊天,明诚下了车却没有直接往前去,而是举着伞在雨里等着。明楼说笑间的一瞥才看到明诚的身影,他朝明诚招了下手,示意他过去。

明诚点了点头,细雨中,他一步步走近。

“这是我二弟,阿诚。”待明诚走到身边,明楼拉着他靠近了一些,回头对身边的女孩介绍道,“你就叫他阿诚就好了”。

汪小姐原本面朝明楼站着,这时转身对明诚甜甜地笑了下,有个这个年纪小女生的可爱俏丽,眼神却不自然地往明楼看去,“原来你就是阿诚,刚刚你大哥和我说到你几次,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明诚点了点头,心里想,初次?汪小姐大概不记得以前的那个插曲了。

“阿诚,这位是汪小姐,”明楼看见女孩的表现,眼里划过一丝满意的色彩,“就是我说过的前几日在图书馆新交的朋友,今天正好遇见了。”

阿诚记得,前几日明楼跟他讲过在圣保罗的书楼遇到一个女孩,两人就着共同喜欢的日本作家夏目漱石聊得颇为投缘。没想到,原来就是这位小姐。

“我叫曼春,汪曼春。”女孩迫不及待地打断明楼的话,她眼里只看着明楼,里面有暗暗的期待又有坦然的真挚,“你就叫我曼春就好了,叫汪小姐也太生疏了吧。”

“好的,曼春。既然你有此要求,明楼也就从命了。”

汪曼春一听,不自觉露出甜蜜的笑,向来有些傲慢的眼角都柔和了不少,双颊已是飞红,脚步也微微地向着明楼那边移了些。

明诚站在一旁淡笑不语,等着他俩的谈话结束,他有些懂了这位汪大小姐的心思,应该是看上了大哥吧。不过,想起之前的遭遇,明诚觉得这种小姐脾气大的女子并不配他的大哥,不过他却没说出来,大哥那么厉害,自己心里定是有主意的。

 

 

后来,明诚发现在学校的时候,汪曼春见到他表现得亲切了不少,偶尔也会来自己班上找他聊天,不过多半聊得都是明楼,又或者带些好吃的蛋糕点心过来给他。明诚还发现每回放学的时候,总能在圣保罗门口看见汪曼春的身影,而明楼和她聊天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所以明诚也就习惯了在车里头等着他们说完话。

老实讲,大哥亲口说他已经和汪曼春在一起的时候,明诚并不意外,他亲眼见着在别人面前盛气凌人的汪小姐在大哥面前就跟一只乖巧的小绵羊一样,会娇笑,会撒嗲,还会偶尔耍耍小脾气,这样的女孩子热情而直接,喜欢什么就要得到手,大哥又不是不解风情的木头,和她会在一起很正常。

大概是觉得明诚较一般孩子成熟稳重些,不爱多嘴,而且总跟在自己身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明楼总会和他讲些关于汪曼春的事情,又或者让他帮着递递情诗之类的,小姑娘总是要爱人有浪漫的情怀,刚好明大公子从不缺这个。

 

 

又过了一两年,汪曼春和明诚也进了圣保罗读书,明楼也入了圣约翰大学读经济系。

明诚以为大哥会和汪曼春一直走下去,两人家世相当,不正好是对金童玉女么。

但是没想到明镜知道事情原委后,却是为了这个事重重地教训了明楼一顿。

那天明楼和汪曼春一起从外头过来拜访,当着汪曼春的面,明镜直接扇了明楼一巴掌,脆生生的声音让这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明楼的汪家大小姐也吓得后退了一步。

“大姐,你怎么可以打人?师哥又没做错什么?”汪曼春还没进明家大门,就被这一出弄得不知所措。(因着明楼读的是正好在她叔父执教的专业,汪曼春为显亲昵,已经改了口叫师哥。)

“汪大小姐,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姐,”明镜冷面起来也是气势不落人下的,当她横眉冷眼的时候,眼睛会眯成细长的模样,里头盛满凛冽的寒光,“我们明楼也不值得你的喜欢,你还是和你的家人离我们明家远些吧!”

“大……姐……明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汪曼春想起之前来明公馆的时候,明镜待她和气的模样,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完全想不通为何这位大姐突然对自己格外地不满起来。

“汪大小姐,您还是回去问问您的好叔父,”明镜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就恨不得噬其血肉,“我明家好歹也是上海数一数二的世家,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咬一口的,想入我明家,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主意!”

明镜想起自己之前对汪曼春的和善,想起自己死去的父母和明台的姆妈,又想起昨日商会上汪芙蕖虚情假意地拉拢,说什么明汪联姻正是强强联合,心里当真恶心不已,没想到汪芙蕖竟然还脸和她搭话,更没想到这个汪曼春竟然是汪芙蕖早年就已经和父母寄居日本的亲侄女!

“好你个明楼,你倒是瞒我瞒得真好,”不知道是痛心还是恼怒的明镜心中火烧般的难受,手指着明楼厉声喊道,“怎么?你是不准备认我这个姐姐了,我说的话,父亲说的话,你都忘了?”

“明楼不敢,”向来腰板挺得直直的明楼垂低了头,像是没了全身力气,“我,我和曼春她……”

“你还有脸说,给我滚,滚进祠堂去,”浑然不想听明楼解释,明镜直接下了死令,“跪着,跪到满意为止!”

汪曼春想拦着,直接被明镜一把挥开了手,只能看着明楼慢慢离开的背影,又惊又惧,害怕从此再也没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机会,她真的有种预感,这次没了就真的没了。

甚少正眼瞧人的她甚至跪了下来求着明镜放手,让她成全他们,一次次地攀住明镜的衣摆又被挥开,泪水糊开了她精致的面容……

“汪曼春,你给我记着,也转告你的叔父,我们明家与你们汪家三代不能结盟、接亲、结友邻!”

“只要我明镜活着,你就一步也进不了我明家的大门!”

……

大雨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冰凉得有些疼。厚重的铁珊门在眼前无情地合上,丢弃在身边是自己送给明楼的手绢,雪白的绢面是技艺生涩的并蒂花还有污浊的泥浆,像她的心一样被打落在地上,一瞬间什么都失去了,爱情,尊严。

她哪里能想到明镜心里的恨意有多深,比她的爱还要深,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一朝丧亲的女子怎么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家业和弟弟的生活,这女子对亲人能有多柔软,就能对敌人有多冷酷,而这些都是她叔父一手造成的。

她只知道有人硬生生地抢到了她的心上人,把她的命中注定变成了咫尺天涯,她从痛苦到了冷笑,从悲伤到了仇恨……

“明镜……明镜!!!”

“好,那我就等你死的那天……”

 

 

有人在门外泪雨连绵,有人在祠堂鞭骂加身。

明镜心里既有对弟弟的失望和怒火,又有对父母的愧疚,还有对仇人不折手段的不齿。

三十记马鞭,一记不少,没留一点余力,每鞭下去都是一道会红肿起来的伤,直接把明楼的背上和手上抽的血肉模糊,躺在床上整整半个月没法下床,吃饭洗漱出恭都是明诚手把手扶着。

“大哥,你这是何苦?”明台出了门不了解,但是那一幕明诚早先也是在一旁看在眼里的,他向来聪慧,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大姐管大哥他从来插不上手。

也正是这时候,他才知道了原来明家和汪家竟有这么一段黑色的过去,难怪大姐如此动怒。

“大姐也下得了手,”明诚轻轻地给明楼上药,他不相信聪明的大哥会不知道汪曼春的背景,既然知道了人家的背景,怎么还执意要在一起,“难不成大哥向往的爱情就是莎翁的罗密欧和朱丽叶,要追求什么冲破家族仇怨的自由?”

“你这小子,竟然也敢训我,”明楼虚弱地趴在床上,说出的话没有半点力度,然后又沉吟了半晌才继续说,“早先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而已,后来等到在一起了才知道。”

“不是没想过分手,可是那时候看着她的眼睛,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才好,你知我向来不喜欢把仇恨牵扯伤他人。她叔父与我家的仇怨是解不开的,但是她毕竟无辜,可要真和她永远在一起,我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些不愿的,大姐的痛我怎么会没感受呢?”

“这样也好,也好……”

明楼虽然说得透彻,但是明诚知道大哥一向心软,怎么会一点伤心都没有呢。哎,情之一字,果真最伤人。

 

 

再后来,明楼就被明镜打发去了法国,连着明诚也一块被送到了巴黎读书,让他们两个安生地在外头上学,不许再和汪家有什么来往。

明台起先不愿意和哥哥们分开,闹着一起去,但是大姐一向爱疼他最厉害哪会愿意这个小东西也出去独立生活,于是吓唬他去了法国没有周婶的汤和蟹黄包子红烧肉,每天只能吃面包喝牛奶,明台这才白着脸依偎在明镜怀里,说以后还是要和大姐一直在一起,哪里也不去。

这一年明楼二十,明诚十六。



他们的故事结束了,我们的故事才真正开始。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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